『壹』 誰有<<王爺要休妃>>的331,332,333,334.傳一下,謝謝.
331
男子很快站起來,朝眾人一鞠,爾後關門出去。
翹楚低頭吃飯。
四大和美人交換了眼色,都擔心起來。
他們似乎並沒有預期想像中的高興,因為翹楚不開心。
雖然,翹楚沒有說一句,但她不開心是很明顯的,這些天來,她很少出聲。
兩人悄悄出去的時候,翹楚還在默默吃飯,似乎連她們出去也沒有覺察。
「美人,怎麼辦?」
「我看,要不明天開始就莫要再讓那人給主子布菜了。」
方才的男子卻是上官驚鴻的暗衛,擅醫,每天吃飯的時候會出來給翹楚把脈,然後給翹楚布菜,說是爺的吩咐,進食那些東西對夫人的身子有好處。
翹楚開始婉拒他布菜,但這人很是彬彬有禮,一而再的請求,翹楚後來也不好再拒絕了。
……
兩個丫頭的聲音在外面低低啾啾,凝著碗中的菜餚,翹楚深深閉了下眼,一顆淚悄然滾進碗中。這批暗衛連著這名男子還會跟著她們很久,到達目的地以後,有些將成為她的家僕,有些會在附近住下來,一直保護她……那是他的吩咐。
*****
睿王府。
清苓看著書房裡舉步待出的男子,他近日染了風寒,雖醫術高明,竟不知為何不見好,身子迅速消瘦了一圈,此時身上還燒著,她惱怒又心疼,終究忍不住快步過去,「驚鴻,你還要這樣頹糜下去多久?爺兒宗璞過來你也不見——」
「苓,你有想過離開朝歌,回去你的世界嗎?我曾在書上看過,附身的說法,只是不知真假。」
上官驚鴻突然問道,清苓一怔,隨即握住他的手臂,搖頭一笑:「我不是翹楚,我不會在你有難的時候一走了之,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,看著你登基為王。」
「登基為王?」上官驚鴻也輕爾一笑。
「驚鴻,你別氣餒,這個坎,我們一定能過去。」
她們是相識的,她……上官驚鴻目光落到女子握在他臂上的手,「給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吧,那個地方在哪裡,該怎麼過去?有些什麼國家?」
清苓聽他問起這個,精神微微一振,「該怎麼說,除非神佛的力量,否則人是不能到那裡去的,所以我說我怕自己會因不可抗力而消失……」
「隨時消失么?」上官驚鴻眸光一暗,清苓心裡有絲喜悅,卻又聽得老鐵的聲音傳來,「爺,馬車備好了。」
「回來再說吧。」上官驚鴻輕咳了聲,伸手握過她的手放下,快步出了門。
書房裡,眾人都微有絲喜色,景清雀躍起來,「爺今兒個說了很多話,他這些天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。」
「幸好清兒你在。」方明也有些欣慰。
「嗯,幸好我現在沒有在太子府。」
「清苓小姐,什麼叫你們那個世界?附身又是什麼?」景清微一遲疑,問道。
「下次我跟你們爺說的時候,你和大家一並聽吧。」清苓微微一笑。
景平和方明雖也疑惑,但終究更擔心上官驚鴻,景平看到老鐵沒有隨行,苦笑問道:「鐵叔,你不隨爺過去么?」
老鐵搖頭,神色深凝,「他讓人跟么?這些天,我們跟過去勸,還不是讓他給點了穴道讓小廝送了回來。」
清苓看眾人一籌莫展,淡淡道:「笙歌作樂,逢場作樂,且讓他去寬寬心罷。他夜裡回來,我好好和他一談,若他再去,我便親自過去走一趟。我倒不信他能放任我去那種地方。」
方明道:「清兒,這事便勞你了。」
老鐵看了方明一眼卻心忖:此事只怕未必就這清苓小姐便行,除非是那位……
他微覺有異,卻見是景平雙眸含憂,若有所思的向他看來。
*****
天香閣。
這是朝歌一處極有名的煙花之地,雖一整條街道煙鳴柳翠不絕,但這里絕對是熱鬧中的熱鬧。
此時,一名女子正在台上撫琴彈唱,但見她不施脂粉兩腮自紅凝粉,柳眉似黛,美眸流盼間便是那方桃譬李,若非臉頰稍有微瑕,教一道小指指節大小形如新月的小疤嵌在頰上,卻是個絕色美人,清中帶嫵,且琴技音色亦是一絕。
這正是近日這勾欄院中的丑顏花魁崔明霜。
此時,她一邊唱彈,一邊悄眼看座下眾多客人中那名青袍鐵面男子。
她知道這名男子是什麼人。
昔日一時權傾,今日落難王孫。
但他卻獨獨吸引著她。因為他與那些覬覦她身子的達官貴人不同,他是喜歡她,來聽她彈琴的。他曾使院中婢女送上一張紙箋給她,紙上指出她琴藝上的罅漏,並寫著:我可替你治癒臉上之傷。
他幾乎每天都會來,也不叫姑.娘陪伴,獨自飲酌,飲到大醉,那駕車的小廝方戰戰兢兢的進來攙扶他離去。她本是商賈女兒,父親生意失敗,欠下巨債,她被迫淪落風塵。
只是,此間精明的鴇母卻是要她這張微瑕的臉蛋來作賣點,公子哥兒已看慣太多的藝色雙絕的美人——
除非,數天後的開苞競價之夜,他能出高價將她買回去……
他這兩天似乎病了,不停的咳嗽,鐵面下眸色如灰,冷冷的,暗暗的,氣色很差。他卻仍是不停的喝酒,一雙眸一直緊緊盯著她彈奏。
她心喜且疼,眼末看到鴇母親自領進來的幾名華貴男子,又吃了一驚。
332
其中一名是西夏的淳豐皇子,另兩個卻是東陵的七皇子、十皇子。
這淳豐皇子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,邪佞色厲的——
他私.下里找過她,笑謔調戲過好幾回。
來她有些害怕數天之後的宴夜——聽說他的皇妹銀屏公主不久就與九皇子成婚,西夏一行必定等到公主大婚之後方才離開朝歌,是以這人到時定會過來。
這時,幾人上官驚鴻桌邊走過,淳豐眉眼一挑,笑道:「呵,這瞅著眼熟,我道是誰,不正是睿王嗎?桌上酒樽子可不少呀,莫不是從早些時候便開始吃酒到現在?」
他看上官驚鴻只是低頭喝酒,沉默不語,冷冷一笑,轉向兩名皇子道:「兩位早上朝午辦事,你們這兄弟卻清閑的緊,這也允地不公吧!」
七皇子和十皇子聞言,隨之附笑起來。
二人雖知奪權無望,但上官驚鴻畢竟由籍籍無名到深受帝寵,二人卻不曾,是以雖是同父兄弟,二人卻難免心生妒.恨之意,這時看上官驚鴻落魄,唇上青茬邋遢,少不得冷嘲熱諷了幾句,方與淳豐皇子到另一桌坐下。
崔明霜見狀,又看四周賓客悄然指點議論,也暗裡相輕了那八皇子去,不免唏噓心酸,很快又見上官驚鴻咳嗽著踉蹌起身,深深看了她一眼,微拐著向門口走去,心裡越發悲慟起來。
只又看得淳豐盯著她,眸光不懷好意,道:「過幾天這丑魁兒開苞,本皇子請客,兩位皇子賞個面過來,我將太子夫婦、夏王、我妹妹和姑姑也邀過來一並熱鬧。」
「先謝淳豐皇子邀請。」七皇子替三人斟滿酒,一笑問道:「皇子要競下這妞兒?」
「正是。你們可要看本皇子如何開苞么?」
「這聽著便好生有趣的緊,只是到時只怕我們那兄弟不讓你輕易標了這妞兒去——」
「太子在此,倒有他出聲的份兒?什麼鐵面將軍,我呸!」
「好,我們兄弟敬大皇子……」
崔明霜心下一顫,「瓮」的一聲,弦斷琴住,曲音驀然而止。屆時,睿王會過來嗎?只是,即便他來,又怎與這太子和西夏皇子斗?
*****
是夜,睿王府。
「爺。」
背上本微涼,卻驀然一暖,站在亭中凝著天邊月色的郎霖鈴聽得身旁婢女恭敬的聲音,頓時微微一震,她伸手執過披落在肩上的薄袍,猛地回頭,那抹高大的身影的已遠成一點黑末。袍上一陣濃重的酒氣襲來,她不由得有些憤怒,卻又有痴然。
……
那酒味似乎一直繚繞不去,睡至中夜,她突然便醒來,披衣想出外走走,出得房間,只見外頭守夜的奴.僕婢女都有些驚惶的望著廊道盡頭,那是通向睿王書房的方向。
四處燈火竟有些通明繚亂,又見一些僕役從園子方向急匆匆的往書房那頭趕。
她奇怪,沉聲問了門外一個婢女,「怎麼回事?」
婢女顫道:「睿王半夜發病,高熱不退……」
*****
郎霖鈴領著人趕到書房的時候,門洞開著,老鐵等人或凝重或慌亂的散在房中小榻四周,睿王躺在榻上,沈清苓坐在榻邊,緊緊蹙著眉心,旁邊,一名大夫模樣的男子,一臉為難之色。地上一隻玉盂里有些穢物。
她一驚,問道:「爺情況如何?」
「葯吃下去,全數嘔吐出來……」
方明澀聲道,閉了閉眼。
郎霖鈴走到榻前,沈清苓瞥了她一眼,眼圈微紅,又伸手輕輕撫了撫上官驚鴻的背脊。郎霖鈴心裡一怒,正要說話,上官驚鴻本微微闔著眼,忽而從榻上掙坐起來,輕聲道:「不行,我要好起來,還有幾天便是競價之夜……」
眾人一時驚住,卻見他已一把奪過榻邊大夫手上的葯箱,打開尋了金針,往自己身上穴位扎刺下去。
景平心裡酸澀,突聽得門口傳來須微響聲,卻見老鐵的身影消失在廊道處。
*****
兩天後。
鄴城,夜,客棧。
翹楚站在窗前,凝著窗外景緻,手裡緊緊捏著當日那人交給她的那枚荷包,裡面的解葯她一直沒有服食。
女為悅己者容,她緩緩閉上眼睛。
「主子,早些歇息。」
四大嘀咕著過來拉她,翹楚點了點頭,她這些天總有些心神不寧,又嘔吐得厲害,不得不在這客棧里滯留兩天。
她正任四大攙著往床.榻走去,卻見坐在桌旁的美人突然猛地起身,喝道:「外面的客人,請問是哪位?」
翹楚微微一震,她們四周的是暗衛守著,誰能如進無人之境來到她們房間外面?
門,突然被推開。
美人眸光一冷,一鞭甩去,鞭子卻倏地教人伸手挾住,「奴.才見過翹主子。」
*****
三天後。
朝歌,宮。
庄敏正逗著懷里的小九兒玩著,小九兒笑的歡,她眼底卻落了些陰霾,突然,宮殿外,傳來莫存豐的聲音,「皇上駕到——」
她將小九兒放到地上,趕緊迎了上去,「臣妾見過皇上。」
皇帝將她攙起,「這些虛禮就免了吧,去,換套便裝,陪朕出宮。」
庄敏大為驚訝,「皇上這是上哪兒去?」
「天香閣。」皇帝緩緩扔了三個字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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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閱讀。筒子們,明天見。
333
殿門外。
看莫存豐出來,數名內侍立刻迎上,「總管大人。」
「快去檢查馬車物什,皇上和娘.娘很快就出來。另外,此事勢必不能走漏風聲,懂了嗎?」
「是!」
郎莫存豐眼色一鷙,眾人自是明白這是殺身之禍,即噤了聲,躡了手腳迅速散去。
旁夏海冰贊道:「莫總管轄下可謂謹嚴。」
莫存豐一揖到地,笑道,大人過譽了。他直腰之際卻見夏海冰微微垂著眸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韻夜色四下向人逼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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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牆側,眾內侍檢點馬車安全,其中一名喚六子太監「喲」的一聲,旁人問倒是怎麼了,他呸了句,只道「小爺內急」,眾人笑罵,讓他快去,沒得臊了皇上的馬車。
六子嘻嘻笑著小溜跑了。
到得一處花木叢外,他卻突然站定。很快,一個宮女急急走了出來,六子臉色微沉,低道,莫總管讓告訴麗妃娘.娘,皇上前去天香閣,請她設法通知寧王。
宮女神色亦是深凝,一點頭即刻離去。
待得那宮女遠去,六子嘴角浮上絲冷笑,這時,側方林木後轉出兩人。
卻是曹昭南和王莽。
六子向二人恭身一躬,曹昭南頷首,六子方循原路折回。
王莽輕笑,「螳螂捕蟬……」
曹昭南的眸光隨著漸漸黑下來的天亦慢慢而深,「狡兔三窟,殿下早便囑下。睿王……是可惜了。」
*****
燈火如白晝,酒醉熏人醉。
樓下台上熱鬧正酣。
天香閣二樓,碩大的柱子後,庄敏有些不安的不動聲色睇了皇帝一眼。皇帝目光在樓下的夏王身上有意無意的掠了一下,眸光竟透著絲詭厲。
夏王此刻正和太子夫婦、七皇子十皇子及西夏一行等人一桌,竟標已經開始!
庄敏心驚膽顫,她害怕皇帝看夏王的這種眼光,這讓她有種秘密被窺破的感覺。
便在這時,皇帝的聲音又淡淡過來,「敏兒啊,老九近日來性情越發穩斂,朕甚是喜歡,然我東陵雖不懼它西夏,但他既將大婚,聲色犬馬亦該一收了,你這當母妃的也自當對他教誨一二,你說……是嗎?」
庄敏玲瓏,此時竟也不明白皇帝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,她越發心驚,卻又聽得樓下吆喝、笑談、驚叫各種聲音大作,她看了眼樓下台中那個一襲單薄翠裙肌膚曲線姿顯卻臉色發白、眉眼顫抖的丑顏花魁,一環百十桌來客,知道竟標已到緊張時刻——
眼角微揚,也果見皇帝已冷冷盯在睿王身上。
她也不由得開啟了新的緊張,標銀已從方才的起始的一萬兩去到十三萬兩,竟標的人也已只剩兩桌。
本來,客人之中,不論權貴,都只是圖個熱鬧,怎麼敢真跟太子一桌標搶,若只和睿王競爭反而不同。再說,誰會腦子發熱花十萬兩上去買一個歌姬回去,又並非真的傾國傾城。
「十五萬兩。」淳豐啖了口酒,眼梢斜斜向鄰桌上官驚鴻挑過。
「十六。」
駕車的小廝驚慌地看著自己的主子,他們這桌勢孤力弱,只得上官驚鴻一個。上官驚鴻大病不愈,在榻.上躺了五天,幾乎沒有任何進食,今晚卻突然掙紮起來,方總管等人要制止,卻讓他令人困在府中。這種地方,郎妃、翹妃和林姑.娘又不好跟過來,否則平白折損了名聲。
往日便罷,今日這位爺已是千不該萬不該與太子斗——他又驚又怕的想著,只見太子和夏王偶爾碰盞施然喝酒,太子妃和彩寧銀屏兩位公主輕聲說著什麼,偶爾,那彩寧公主看過來,勾唇笑笑,帶起絲淡淡的嘲弄。
「十七萬……」
「二十。」
上官驚鴻咳嗽著又一聲啞啞落下,人們頓時「呀」的一聲叫出來,便連崔明霜都不敢置信驚喜難抑的看過來,旁邊鴇.母笑如花顫,隨之卻又有些駭怕的悄悄看向眉眼含笑的太子。
太子一按淳豐,笑道:「這買賣當是講究價高者得,但同時也還得看賣的人願不願意,是嗎?」
天子腳下營生,宮中的消息鴇.母自不會遺漏,當下立即笑道:「都說咱們這些人只看銀子最是無情,這話可將咱們屈苦了。老身將姑.娘們養著,一來二去怎會沒有感情。如今兩相爭持不下,淳豐皇子和八爺都是大貴客,老身看,不如由姑.娘自己挑選好了。」
她話音一落,人們立下撫掌,只說好,一時又將樓里的聲色璀璨了去。
崔明霜聞言,渾身一顫,慘淡著臉色,緩緩指向淳豐,她別無選擇,除非她狠心不顧家眷。她真傻,之前竟還生了幻想來著,這不過是一場以她為餌的游戲,那位皇八子是被游戲的人。
樓里默了一默,掌聲翩然而徹,比方才更犀利十分,直指向那坐在桌上眼眸低垂的男人。夏王道:「二哥,這價也竟完了,咱們也撤了吧,不妨礙淳豐皇子**一刻了。」
「孤還想吃兩盞酒。」太子嘴角輕揚,婉言拒了。
淳豐一拍他肩膀,起身大步向崔明霜走去。
夏王略一檸眉,只道:「那臣弟先告辭了。」
聽得四周調笑指點之聲此起彼落,崔明霜絕望的閉上眼睛,手驟然被握住,對方手心之涼,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,猛地睜開眼來。
卻見竟是上官驚鴻拉住她,他的眸光暗冷,便像那天一樣。但與那天不同的是,他眼裡血絲遍布,看去孱弱而衰敗,但瞳深處卻又有抹近乎矛盾的決絕的狠色。
她知道,他要帶她離開。
這一瞬,她心情激.盪,竟想不顧一切隨他而去。
然而,他拉著她方走下檯子,淳豐已一拳打過來,他被打得跌倒在地上。
崔明霜知道這個男人曾經打過仗,打的便是這淳豐的國家!這些日子更曾私.下打探過他的事,知道他會武,雖不知武功如何,但皇子不比尋常百姓,自幼便要熟習騎射,若非在病中,他怎麼都能抵禦一下。
他的小廝上前勸阻,卻立下被淳豐的隨從打翻,一腳狠踹在心口,血水從口中噴出,隨即凸了眼。
太子妃似乎也是驚住,微一遲疑,對太子道:「殿下勸一勸吧,睿王縱有不是,畢竟是殿下弟……」
太子淡淡看了她一眼,「國以法治,買賣便要遵守買賣的規矩,強取豪奪之風不可長,皇子犯之與庶民罪,更何況,是他自己不肯知錯放手。」
……
此時二樓,庄敏也是大驚,顫聲問,「皇上,這……你不阻止嗎?那淳豐皇子也未免太過了,驚鴻指不定被他活活打死。」
皇帝本一直冷眼看著,聞言一聲冷笑道:「被打死也是活該,難道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朕在這里?」
皇帝眼裡竟無半點舐犢之情,庄敏一震,他已拂袖轉身,「庄敏,你最好認清,朕亦是有底線的。他死不了,驚灝自有分寸。」
……
崔明霜聽著聲音隱隱約約而來,四周人們卻無半點同情之色,更無人阻止,有的只是輕笑譏諷,這是個什麼世道?權勢便這么霸道,他好歹是名皇子……
她渾身冰涼,立在原地驚恐地看著鮮血從地上男人頭臉湧出,淳豐和他手下卻猶不住手,只對著他心口,頭臉,腿腳的地方踢去,他不吭一聲,亦不討饒,好幾次手足並用撐起身子站起來,奮力揮打近身的人,卻終是體力不支,又被打翻在地,但他很快又站起。
血水將他的鐵面染得紅紅的,她只看見鐵面下,那雙沾著血紅的眼睛在她眼前一下一下晃動,暗暗的,緊緊的,他這時神識似乎都已不清,僅憑著本能想去靠近她。
她心裡大慟,終於忍不住哽咽著嘶喊出來,「淳豐皇子,別打了,我這就跟你走……」
淳豐卻置若罔聞,教人抓著她,率著手下打的越發狠厲,爾後,上官驚鴻在地上沒有再怎麼動,一身的紅,鐵面下兩眼都是黏糊。
「驚鴻。」
她痛哭著,突聽得一道低低的聲音從人群里過來,很輕很輕,地上的上官驚鴻卻猛然一聲低吼,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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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4
他不應該起來的。
崔明霜驚住,卻見一名女子從人群里飛快的奔了進來。
鎊數步之外,那女子驀然停住腳步,怔怔看向上官驚鴻。
然後,她看到太子那邊好些人都變了臉色,包括太子。
「翹妃?」
不知誰這么一說,她心頭驀然一震,原來翹妃是這個模樣。
一身蘭色衣裙,發髻簡梳,僅以三兩支玉簪子簪著,眉鎖煙籠,臉上甚至帶著些不健康的蒼白,唯獨一雙眼睛剔透晶瑩。
頰上還有道疤痕。
閹那道痕跡比自己的尚大,她原本也不甚美,這道傷疤讓她看起來有些醜陋。
也許是這樣,反讓人們好奇打量,還有謔笑嘲弄。
一時,毆打的人也都住了手。
崔明霜不由自主看向上官驚鴻,卻見他大盛的眸光很快淡下去,他撫著心口,冷冷道:「回府去。」
……
他是把她當作是王府里的假翹楚了嗎。
三天緊趕慢趕,翹楚從沒想到再見會是這么一副光景。哪怕老鐵說,爺現在的情況很糟糕。
她卻真的沒有想到,他形如枯鎬,任誰都能欺侮。
她看了崔明霜一眼,雖拚命忍著,淚水還是從眼裡一顆一顆滾下來,她凝著他,卻輕笑答著:「不,我不回去,因為我自己一個人學不會種花養草。」
上官驚鴻本咳嗽著佝僂了腰,聞言,猛地抬頭,灰暗的眸像瞬間被什麼撕開,透出一股霽然光亮。
崔明霜不知為何心底一剎突然就湧出那麼一陣悲慟,似乎明白了些什麼,又似乎全然不懂。
只能怔怔看著上官驚鴻飛快伸袖使勁擦了擦血污的眼睛,隨即一動不動如獵人盯著獵物一樣盯著翹楚,彷彿不認識她一般。
不必太子微帶厲色的目光遞來,淳豐看到翹楚早就沉了臉色,這時只命人去抓翹楚。翹楚本想走到上官驚鴻身邊去攙他,兩名西夏男子卻狠狠向她肩手抓來,她一驚,想叫美人,卻見橫里一抹青袖揮來,那兩人已被摜摔出到丈外的人群之中。
人群里即刻有人嚇得厲聲叫出來。
那力道竟是極大,比方才這些護衛對待睿王府的小廝更慘.烈數分,那兩人方一落地,已血沫橫濺,將鄰近幾個人噴濺了一身,兩人在地上蠕動了幾下,眼看是活不成了。
這一下驚乍了所有人,連崔明霜也不敢相信地看向翹楚身邊的男人。他明明已經沒有還手的力氣了,怎麼會——
上官驚鴻動了大勁,傷上加傷,一口血沫咳出,身子不穩,又輕輕搖晃起來,他將兩腳稍稍分開,撐立著高大的身.體,凝眸看了她一眼,再看翹楚時,眸光已變得極是冷漠,唇一張,冷冷說了個「滾」字。
四周一下變得很靜,人都彷彿被什麼掐住了喉嚨似的,視線被定格在中間兩人身上。
翹楚鼻子一酸,反上前一步,和上官驚鴻靠得更近,近到她的鼻尖幾乎要貼碰到他的衣衫,用兩個人才聽得清的聲音,輕輕道:「好,我走。只是,這次走了,我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。永遠永遠。你……保重吧。」
一路長途跋涉,老鐵顧慮著她的身子,雖讓暗衛將馬車趕得極慢,她卻不敢稍有停歇,晚上也不投棧,只囑咐下去繼續趕路,她就在馬車里睡,顛簸一路,嘔吐一路。
如今,看他負傷頹衰,她心裡疼慟,肚腹也隨之悶痛起來,她伸手掩住腹部,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,咬牙緩緩走出天香閣。
老鐵、四大和美人本隨她而進,這時竟奇詭的不知都到了哪裡去。
門外小廝守門,街道熱鬧,燈紅酒氣香濃,人群往來。他們的馬車就停在那裡,馬兒低頭啃著地上的不知什麼東西,趕車的暗衛卻也古怪的不見了。
翹楚轉身看了眼裡面,只覺一個個人影在眼前躍動,她撫住微微暈眩的眉頭,想閉眼養養神。
眼睫剛闔,一陣血腥之氣猛然鑽進鼻孔,她一怔睜開眼來——
男人一身青袍,那殘跡紅透的臂膀已攬過來,看著那雙痛苦混濁的眸,那隱隱流瀉在眼底的熾烈,她沒有一絲猶豫,用力靠了過去。
偎進那個濕漉漉的懷抱,將淚水也摁過去,用力摁干。
大手落在她的發上,一下一下輕柔的順著,卻又帶著她能清楚感覺到的僵硬和微顫。
彷彿回到那個飯後雨時,那各有所思的依偎,偷了浮生半日清閑,不問情由,不說愛恨,相依彷彿只是一種姿勢,只因為旁邊是那個人。
腳步聲密密集集,她知道,人都跟了出來,還有街上熙攘往來傳來的響聲。
可她只知道,他站得筆直,緊緊抱著她。
嗅著他身上濃重的汗血味道,她胃部一陣緊搐,卻沒有退縮迴避。
更不管人們是諷刺還是嘲笑。
她不在乎。
她不怕被看輕,被嘲笑。
她願意和他一起承擔。不求同福,只願共艱。
「翹楚。」
頭頂沉沉啞啞的聲音傳來,帶著疼惜又有些無奈,她從他懷里掙脫出來,抬手想揩去他發上鐵面上的血跡,手才上到他的鐵面,他已一手扣住她的手腕,眼中方才的冷漠已被一股狠意取替,他狠狠盯著她,雙眸詭光近乎殘厲,一字一字道:「我放你走,是你自己要回來,是你自找的,那就莫要怪我,以後,不論你生還是死,不論你愛還是不愛我,我都不會再放手!」
『貳』 清代的王爺和皇帝的妃子,見了面誰要給誰行禮
也要看各人赦封的地位了!!一般的王爺要行禮的!!但如果是和碩親王.不用行禮!!
『叄』 古代王爺小妾的兒子怎麼稱呼王妃 小妾的兒子向王妃行什麼禮 王妃怎麼稱呼小妾的兒子
在正式場合,稱呼王妃或者某某國夫人(如越國夫人,韓國夫人,和王爺的封國相同。),在私下畢竟是庶出,可稱呼大夫人,或大娘娘,如宋仁宗稱呼真宗(仁宗父)明道皇後為大娘娘,楊淑妃為二娘娘,生母為母妃。
『肆』 王爺要休妃378
378、379、380
378
老鐵一走,方明和景平始知有貓膩,上官驚鴻拿著小鏟葯壺調理花草,並沒有讓護衛動手杖笞。
這樣的事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,之前在刑部已發生過,只是那時上官驚鴻目的更復雜一些,眼下上官驚鴻的目的簡單,但情況卻棘手多了。好端端的便突然鬧僵了,沒有人知道溪邊二人發生了什麼事。上官驚鴻不說,方明景平私.下問過翹楚,翹楚亦不肯說。
老鐵很快折了回來,道:「翹主子那邊正殺得興起,一時三刻怕是不會動了。」
話,他自不會對上官驚鴻說,而是向著方明和景平而說的。
二人大為怔訝,上官驚鴻卻一扔小鏟,拂袖站了起來,冷冷道:「殺?她在殺什麼?」
這是多天以來,上官驚鴻第一次主動問起翹楚。
「正和郎妃在下棋。老鐵苦笑道。
郎霖鈴的話,讓翹楚怔愕了好一會,隨之微微苦笑。
郎霖鈴將利益關系擺到她面前,希望她能勸上官驚鴻……
方才老鐵過來,似有事找她,她遠遠做了個手勢,示意稍後再找他,先將與郎霖鈴這盤棋下完。
難下的棋。
「翹楚,你我以前嫌隙,但自你意.欲離府始,我便有心交之。有些話亦不怕對妹妹說。」
郎霖鈴看了眼遠處仆眾,放下一子,輕道:「我回郎府數日,聽聞了些事。近日我表哥府中來了客人,妹妹可知客人來頭?」
翹楚聽她如此說,心知這客人必定不簡單,忽而想起多日在玄湘酒樓所見的紫衣男子……心跳一緊。
郎霖鈴看她凝神,續道:「此人乃是我爹過命之交燕翔國國主幼弟燕王爺之子,燕紫熙。」
「燕國與東陵有城池交界,多年來城邦默認為東陵所有,然數年前,燕國國主看城邦日益繁華,說城邦應為燕所有,兩國遂起戰禍,後以燕戰敗簽下和約告終。實際上,對於這場戰爭燕王爺並不贊同。」
「燕紫熙此來東陵,一為尋找離國後失蹤多時的妻子,二是受其父之託和我爺爺之邀,到東陵來相助我表哥賢王。燕紫熙能力卓絕,有其父燕王爺之風,燕國戰敗以後,父子二人協力出謀劃策,數年裡將燕翔國力迅速恢復,深受國民擁戴。」
「燕國內政如今亦是復雜,燕國國主年事已高,隨著燕王父子壯大,手握半國兵馬,朝中大臣亦分為兩派,一擁燕皇帝太子,一卻擁這燕王爺為下任皇帝。」
郎霖鈴最後一字緩緩收結,翹楚一驚,手中子幾乎跌滑下來。
這一下,她終於完全肯定,當日所見的紫袍男子就是燕紫熙,原來竟是這般大來頭。
她立即想起後來問景平的話。
不對。
景平後來必定騙了她,當時,上官驚鴻說的,必定不是那句什麼「你是九弟的人」。
燕紫熙是郎家的另一道城牆和勢力!這樣的枝蔓牽系註定了他不可能是年輕的夏王的人。
景平有所隱瞞,只有一個可能,便是上官驚鴻早在酒樓便已覺察到她看出端倪,遂命景平那般說轉移她的視線。
他不想她擔心。
上官驚鴻的處境並沒有目前看到的好,內憂外患。
他拒絕了彩寧,雖現今並未聽到彩寧與太子交好的消息傳出,但單是賢王,便有郎家軍並燕翔半國兵力相助奪位。
他總是事事瞞她,朝政,感情……
郎霖鈴察言觀色,看翹楚深黯失神,遂緩緩道:「方鏡的事,我明白了很多。我願意全心愛他助他,你也是一樣的,對不對?皇上的身子越發前康,拼個你死我活的時間確實快到了,你看,如今我表哥已被允再次上朝,這在皇上看來並沒有什麼,不過是賣我爺爺一個人情,但賢王既回朝廷,對郎家來說,意義不小。」
「賢王既被皇帝允許參與朝政,便不再是廢王,皇上一旦大行,郎家擁護身為長子嫡孫的賢王繼位也不至於被百姓諸多詬說,更為名正言順。」翹楚當即介面,一番話說的毫不遲疑。
郎霖鈴贊道:「好,妹妹果然是個明白人。除非我爺爺心中對他的印象扭轉,否則,即便到時繼位的是他,太子、夏王、寧王、更有我表哥,四周強敵環伺,這皇位能坐的穩么?」
翹楚笑了笑,沒說承與不承,只是輕輕道:「姐姐小心。」
郎霖鈴一怔,看向棋盤,翹楚方才還處劣勢,這突如而來的一子,卻成反撲之勢——她們各有所長,她擅攻,步步狠,即刻制人於死地,翹楚則擅守,守中謀攻,難說誰更好更強。二人智謀應在伯仲之間。
她猛一蹙眉,正要設法破之,一陣薄香逸過,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,她很快反應過來是誰來了,臉上一熱,想起方才二人的話,也不知被這人聽到沒有,心裡復一緊,時至今日,她對他越發深陷,否則也不會說這些,做這些——這時,那隻手已拿過她的子,下到盤中一個位置上。
翹楚一驚,趕忙下了一子,對方極快,又下了子……
彼此來往數次之後,對面聲音道:「你輸了。」
翹楚自嘲一笑,這猝不及防的竟被帶動著以對方的速度來下,來不及思考,一下便輸了。
她有些氣悶,緩緩抬頭,上官驚鴻淡淡睨著她,一眾奴.仆方才似被止住了,這時方慌忙上前見禮。
379
「鈴兒還下嗎?」
上官驚鴻不若往常點頭示意,只溫聲問郎霖鈴,正在見禮的各人心裡都有些涼怕——
郎霖鈴笑道:「時候也不早了,午膳應已備好,臣妾陪爺過去用膳吧,翹妹妹也一起來吧。」
郎霖鈴眼梢略略看過來,翹楚知她讓自己考慮方才的提議,一直在想該怎麼回答,這時有了想法,遂對上官驚鴻道:「爺稍等一下,翹楚和姐姐說幾句話,就讓姐姐陪爺過去用膳。」
上官驚鴻淡淡「嗯」了聲,二人走開幾步,翹楚壓低聲音道:「郎姐姐,翹楚不能說什麼,一切但憑爺決定,但我祝福姐姐。」
郎霖鈴微微一震,眸光漸冷了下來,「妹妹該明白雙贏之理。」
「翹楚本便是個輸家。其實姐姐若全心待之,他亦必知道。祝福姐姐是我的心裡話。」翹楚鄭重回道。
以前,她不會干擾上官驚鴻的想法做法。
如今,即便他們感情不再,她也尊重上官驚鴻的想法做法。
男人需要驕傲,人可以被殺死,尊嚴不能被擊敗。
何況,若是能為利益多變的男子,又怎值得一個人交付,若真是那樣,郎霖鈴,你願意嗎。
郎霖鈴盯著她審度了許久,道:「我確實不懂你這個人。」
她也沒再說什麼,很是乾脆直截。折回去,柔軟一笑,道:「爺,我們走吧。」
「本王倒有好些時候沒有下棋了,郎妃既不再下,翹楚,那你與本王走一盤吧。」上官驚鴻瞥了眼石桌上的梧桐葉。
翹楚正想婉拒,又聽得上官驚鴻道:「今兒倒是人人閑置起來了?」
他說著眼尾一掠眾仆,眾人大驚,一瞬全部跪下,顫聲告罪。
「爺,他們也是忙完手上的活才過來看的棋,是臣妾不是,沒有驅散。」
眾人看郎霖鈴說情,都感.激地看向她。
翹楚卻叫了聲糟,本來在這里圍觀的都是暫得些空閑的僕役,上官驚鴻問罪反顯無理,以其絕不可能被人鑽一絲縫隙的脾性,方才眾人只消答聲「是」散去便行,被上官驚鴻一嚇,有理變無理,爭先恐後認錯,反真成了犯錯的了。
上官驚鴻卻回道:「鈴兒,你先去用膳吧。」
「郎妃既求情,看在郎妃面上,這樣罷,翹妃若贏本王,你們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去。」
翹楚囧,看郎妃面上,下棋的卻是她,什麼道理。這樣一眾人捏在手上,她允不是,不允也不是。
上官驚鴻又交待方明等人,說將兩名花匠也帶過來,翹妃若贏,便一並赦了。
郎霖鈴抿抿唇,告退了。
翹楚只好重新坐下。
一旁的四大美人居然給她拇指,讓她加油,翹楚哭笑不得。
不知是她下意識實在不想與上官驚鴻呆在一處以致水準失常,還是上官驚鴻確實厲害得恐怖,她輸得快狠准,每每下不到盞茶時間便輸。
她有些自娛的想,若是很沒品的賭脫衣服,她現在輸得只怕只剩條褲衩。
眾人哀號,幾乎都不再抱任何希望跪在地上看著她。景清是個沒品的小孩,哈哈大笑,直贊爺厲害,老鐵等人有些目無表情的看著他,跪的雖不是他們,但沒有誰願意在午間陽光下暴曬,除了他這缺根筋的。
翹楚對自己也不抱任何希望了,直懷疑以前跟秦歌下棋,她偶有得手是不是秦歌相讓,還是說轉生後的秦歌棋藝倒退了。
所有人都暗暗叫苦。
翹楚最甚,便是平日,上官驚鴻在人前也不見得會故意讓她而虧損了面子去,何況如今兩人——
終於在連缺鈣的景清也意識到不妙連連呼熱的時候,翹楚被逼出了急智,道:「爺,」
「嗯,」上官驚鴻頭也不抬,悠然自得的盯著棋盤。
「翹楚想向爺討教一事。」
「哦?」
「爺允了?」
上官驚鴻微一遲疑,緩緩抬起頭,見翹楚白嫩的臉蛋被陽光曬蒸得彤彤的紅,汗水薄沾,唇色亦越發瀲灧,下腹一緊,不覺又「嗯」了聲。
「翹楚想向爺討教戰勝爺的方法。」
翹楚緩緩說道。
上官驚鴻明顯一怔,挑眉間,伸手握住她的手,翹楚微微一顫,終是沒有縮開,他帶著她的手下了一子,自己另一手下了一子……末了,他一掃棋盤,淡淡道:「你贏了。」
眾人如獲大赦,瞬間退得乾乾凈凈,連四大美人都給景平等人駕走了。
翹楚心裡忽而起了絲慌亂,起身道:「我也回去了。」
手卻仍被上官驚鴻緊緊握住,潮熱的濕氣從他的手一下竄到她的手掌。
他冷笑一聲,橫過石桌將她整個抱起,扯進懷里。
隨之也不打話,如鐵般的手臂勒緊她,俯身便吻上她的唇。
動作粗.暴如掠奪。
翹楚無法推開,被他在口舌里搗弄個遍,唇瓣麻腫了方被稍稍松開,又羞又怒,咬牙盯向他。上官驚鴻亦然,冷冷回盯她,「這么多天,你果真一絲都不想我?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找我?」
翹楚反駁,「我找你做什麼,我們之間已無話可說。」
「無論你想不想,今晚我就能將你治好,你我有的是一生時間糾.纏。」
……
治癒談何容易,翹楚不明白上官驚鴻話里到底什麼意思,他擲下話便離了花園,大概是到轄下二部辦事去了,午後傍晚都不見蹤影,倒是四大卻從駕車小廝那裡聽到夏王病重的消息。
380
是夜,宮。
入睡之際,庄妃覺得有絲異樣,一驚坐起,猛地掀開床.帳,果然,黑暗的卧室里,桌邊有抹人影。
她心頭肉.跳,正琢磨著要呼喊還是怎麼才好,聲音已淡淡而來,「是我。」
她微微一震,燭火乍亮,將來人的模樣映得豁然。
鐵面青衫,這人居然也不換衣飾——
「娘.娘可是有事,要奴.婢等人進來侍候嗎?」
門外的值夜婢女看燈火突亮,問了起來。
庄妃立即回道:「沒事,只是本宮今晚精神並不太好,聽不得一絲聲音,否則無法成眠,你們且和禁軍退到百尺以外守著吧。」
婢女恭敬應了。
待得腳步聲遠去,庄妃很快從穿鞋下.床,走到來人前面。
這人正是上官驚鴻。
她展顏一笑,便要往他膝上坐下,對方亦沒有避讓,雙手在她腰上一抱,她臉上一熱,卻被他抱到旁邊的凳上。
庄敏眸色漸漸轉冷,上一回,他暗夜進宮,她又驚又喜,方一挨近他身上,他卻將她推開。
她一聲冷笑,低道:「上官驚鴻,你既非想我,何苦進宮?」
來人正是上官驚鴻。此時他眸光微斂,仍是淡淡道:「我有事找你。」
「什麼事?」
這人平日並不多話,庄敏想起他前些日子深夜冒險進宮,卻是他得知她母.親猝死一事,到宮中溫言慰問,口氣頓時軟了幾分。
上官驚鴻嘴角輕輕揚起,目光卻有絲截然相反的危險意味,「內丹。」
庄敏大震,隨之沉下臉色。
「我算是懂了,你那晚進宮並非為安撫我而來,你早就將主意打在這最後一顆葯丸上,你想打探清楚葯丸是否在我手上。」
「嗯,你母.親死的猝然,我立刻便想到那葯——那顆我本以為早教你母.親服下了的葯,一問之下,你果真懊悔當初沒有拒絕老太太送你的葯。」
庄敏大怒,劈手指向他,「八爺,可惜你來晚一步了。驚驄突然身中劇毒,你消息靈通,不會不知吧?這葯,我要留著給他。」
「晴語,你的表現,有兩點很是有趣。第一,老九既然身中劇毒,你不是應該早就將葯給他嗎,怎麼?還留著?除非你壓根不想給;第二,你居然還能安然睡覺,這該是一個母.親應有的所為么?」
庄敏聞言,神色一變,笑意愈冷。
「說,繼續說,本宮等聽睿王高見。」
上官驚鴻一笑,毫不折轉,續道:「翹楚的病亦不是什麼新鮮事,若說之前並不是那麼多人知道,九弟婚筵前天,父皇『好心』宣她進宮,讓醫女檢查,她的身.體狀況會不傳開來?宮里有心的人怕都是知道了。」
「畢竟是稀世之葯,若真是老九要用,你不會不給,但落在這個節骨上,你怎會不疑心。老九雖花費時日尋得太醫亦束手難解之葯,但一開始也不至於對自己太狠了去,除非你不肯贈葯,他不得不變本加厲。」
庄敏輕輕撫掌,秀眉美眸內已是一片陰惻,嘴角笑紋慢慢疊起來,「這說的便如親見一般,上官驚鴻果是上官驚鴻。」
「所以,你亦應當知道,以我脾.性,我絕不會將丹葯給你,即便驚驄到最後不顧自己性.命誘葯,我亦只會設法讓他服葯,而非讓他拿這救命葯去給你那個女人!」
她話落之際,聲音狠絕,仍安坐在凳上,目光緩緩睨著手上鮮紅丹寇。
「不,你會和我合作的。」
上官驚鴻聲音更淡了些,眸中光芒溢深。
「上官驚鴻,你憑什麼?」庄敏不怒反笑。
「我手上有你的把柄。有些事只怕你未必願意讓榮瑞知道。」
「把柄?」庄敏輕嗤,「是我夏家偷逃國稅一事,還是你我有染之事?」
「莫忘了,我父親競爭的那些商賈將證據呈到大理寺手上,證據是你設法令大理寺銷毀的,你我有.私,雖是我提出要求在先,但若教你父皇知道,你亦不能免逃責任,你說你為老鐵求葯,一個奴僕便教你敗壞倫常,你父皇會信?」
「嗯,一個奴.才,似乎確實荒誕。若我是父皇,我也不信,我只會認為那個兒子居心叵測。」上官驚鴻眼中猛然抿進一抹陰霾,微微陷入多年以前的回憶之中,想起翹楚一句很臟,勾唇便笑。
是很臟,那又如何。
庄敏咯咯低笑,雙眸卻冷冷盯著他,「滾,回去好好想清楚這些年來我是怎麼待的你,你幼時,我惜你,若非如此,我得知你寫信給夏海冰述說出宮辟府一事,我會不向皇帝告發?你長大,我愛你,情願借老鐵之事與你……」
她說著驀然住了口,狠狠一拂袖。
上官驚鴻只是笑。
庄敏開始以為他不甘心,慢慢心頭生了絲秫意,「你笑什麼?」
「笑世上可笑之事,可惜,我不比那彌勒,肚腹難容天下難容之人。我上官驚鴻從來便是一個偽君子。」
「我尊貴的教養娘.娘,你……確實難為了。上你鳳榻第一天,我便在思考一個問題,你的動機到底是什麼。」
「我父皇雖有那個心,那時卻亦已心有餘而時有力不足,倒生生讓你難受。但這不足以讓你做出這出格之事,要做,亦不該找上我。」
「世上的事原因萬千,你的事卻只有一個可能。庄敏,夏九根本不是榮瑞的親生兒子。對不對?」